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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是郑学:汉唐间经典诠释变迁史论稿

华喆,《礼是郑学:汉唐间经典诠释变迁史论稿》,北京:三联书店,2018年。 ▪ 如果尝试从经典诠释的角度来重新讨论经学史,首先遇到的第一个“识障”就是所谓“汉学”与“宋学”的划分。由于现代意义上的经学史脱胎于晚清经学之中,清代学术中的一些观念自然会渗透入后来人的经学史叙述中。比如清人将汉唐、宋明各八百余年的学术概括为汉学、宋学,又从自身的学术立场与方法出发,将汉学、宋学具体表达为汉唐训诂之学与宋明义理之学,从而标榜清学是对汉学的继承与回归。于是我们在学术史著作中,很容易看到学者以“汉唐训诂之学”来概括汉唐八百年间的学术演变,并将汉学、宋学视为互相否定、彼此对立的两极。然而汉唐、宋明共一千六百余年的学术主流,难道只是训诂或者义理而已吗?如果不突破这一层“识障”,研究者等于仍然自我局限在清代学者的学术视野中打转,并没有真正进入汉唐抑或宋明时代的问题本身。故此我希望能够通过具体的经典诠释变迁研究,来重新建立我们对于汉唐经学史的认识。 ▪ 郑学的最大特点就是以三《礼》注构建的礼学为中心,统摄其余各经,故此魏晋隋唐之间的经典诠释也以礼学最具代表性,最能反映出这一时代的学术风貌。 ▪ 为什么汉唐时代的经典诠释会以郑玄学术为主轴不断发生变化呢?我认为有两个要素——经典诠释的实用性与体系性——在交互叠加作用,影响着这一时期经典诠释的走向。所谓实用性,即指经学在指导政治及生活实践方面的功效;体系性则是代表学者对于经学理论完备统一的追求。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完全把经学当作其政治统治的工具,所以在武帝前后一段时间内,经典诠释的实用性因素最为明显,皮锡瑞将此概括为“以《禹贡》治河,以《洪范》察变,以《春秋》决狱,以三百五篇当谏书”。 (5) 于是学者大多专治一经,以章句教授弟子。但随着时代发展,汉儒在实用性之外,进一步提出体系性的要求。在汉人看来,经书皆出孔子手订,那么其中包含的思想应当一致,能够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但章句学者却是人各一词,每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主张,往往莫衷一是。两汉政府为统一经义曾数次举行过学术会议,召集学者集体讨论,均因实用性与体系性两方面的需要难以调和,始终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直至汉末,郑玄学术的出现使经学体系最终得以形成。郑玄没有任何官方背景,只是民间学者,所以没有追求实用性的负担,才能够囊括经、纬,以《周礼》为中心建立其经学体系。但郑玄体系却表现出过强的理论色彩,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