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学者的使命 人的使命

费希特,《论学者的使命 人的使命》,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年。


论学者的使命

◆第一讲 论自在的人的使命

>>我可以把伦理学的根本原理用下列公式表达出来:你要这样行动,就是把你的意志的准则能够想象为你自己的永恒规律。

>>所以,一切有限的理性生物的最终使命,就是绝对自相统一,始终自相同一,完全自相一致。


【绝对自我:自己与自己一致

经验自我:以文化改变世界】


>>我们之所以获得这种技能,一方面是为了抑制和消灭在我们的理性和我们的主动感觉醒以前产生的我们固有的错误意向,一方面是为了改变我们之外的事物的形态,按照我们的概念变更它们;依我看,获得这种技能就叫做文化,获得一定程度的这种技能同样也叫做文化。


>>人的最终和最高目标是人的完全自相一致,而且为了使人能自相一致,还在于人以外的一切事物同他对于事物的必然实践概念相一致,这种概念决定着事物应该是怎样的。


>>使一切非理性的东西服从于自己,自由地按照自己固有的规律去驾驭一切非理性的东西,这就是人的最终目的;如果人不停止其为人,如果人不变成上帝,那么这个最终目的是完全达不到的,而且必定是永远达不到的。在人的概念里包含着这样一个意思:人的最终目标必定是不能达到的,达到最终目标的道路必定是无限的。因此,人的使命并不是要达到这个目标。但是,人能够而且应该日益接近这个目标;因此,无限地接近这个目标,就是他作为人的真正使命


◆第二讲 论社会的人的使命

>>社会的最终的、最高的目标就在于同社会的所有可能的成员完全一致和同心同德。

>>共同的完善过程就是我们的社会使命,这个过程一方面是别人自由地作用于我们,造成自我完善的过程;另一方面是我们把他们作为自由生物,反作用于他们,造成别人完善的过程。


教与学

>>为了达到这一使命,为了日益达到这一使命,我们就需要有一种只有通过文化才能获得和提高的技能,即需要有一种双重的技能:一为给予的技能,即把别人作为自由生物而加以影响的技能;一为获取的技能,即从别人对我们的影响中获取最大益处的技能。关于这两类技能,我们将在适当的地方专门加以论述。


◆第三讲 论社会各阶层的差别

>>为了能够向社会报答社会为我们所做的事情,可以选定一个特定的阶层,使一定的才干得以进一步发展;所以每个人都必须真正运用自己的文化来造福社会。谁也没有权利单纯为自己过得舒适而工作,没有权利与自己的同胞隔绝,没有权利使自己的文化于他们无益;因为他正是靠社会的工作才能使自己获得文化,从一定的意义上说,文化是社会的产物、社会的所有物;如果他不愿由此给社会带来利益,他就是从社会攫取了社会的所有物。每个人都有这样一种义务:不仅要一般地希望有益于社会,而且要凭自己的良知,把自己的全部努力都倾注于社会的最终目标,那就是使人类日益高尚起来,使人类日益摆脱自然界的强制,日益独立和主动,这样,就终于通过这种新的不平等产生一种新的平等,即所有个体获得一种均等的文化发展。


>>由于接受了那个伟大的任务,我同时也就在自身赢得了永生。面对威严的峭壁丛山和汹涌瀑布,眼观猛烈翻腾的火海风云,我昂首挺胸,无所畏惧,我说:我永生不死,我藐视你们的威力!


◆第四讲 论学者的使命

构成学问的三类知识

>>每个人都应该按照以下三方面研究自己的部分,即哲学方面、历史哲学方面以及单纯历史方面。

>>学者阶层的真正使命:高度注视人类一般的实际发展进程,并经常促进这种发展进程。

>>学者特别担负着这样一个职责:优先地、充分地发展他本身的社会才能、敏感性和传授技能。

>>提高整个人类道德风尚是每一个人的最终目标,不仅是整个社会的最终目标,而且也是学者在社会中全部工作的最终目标。

>>我的本分就是把我这个时代和后代的教化工作担当起来:从我的工作中产生出未来各代人的道路,产生出各民族的世界史。这些民族将来还会变化。我的使命就是论证真理;我的生命和我的命运都微不足道;但我的生命的影响却无限伟大。我是真理的献身者;我为它服务;我必须为它承做一切,敢说敢做,忍受痛苦。要是我为真理而受到迫害,遭到仇视,要是我为真理而死于职守,我这样做又有什么特别的呢?我所做的不是我完全应当做的吗?


◆第五讲 试论卢梭关于艺术与科学影响人类幸福的主张

>>我认为人类的使命在于促进文化的不断进步,在于使人类的一切天资和需求获得同等的不断发展;在人类社会里我赋予研究这种进步和同等发展的阶层,以很光荣的地位。


>>在这些痛苦感觉的冲击下,卢梭除了看到引起他激动的对象,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感性生活占了统治地位;这是万恶之源。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唯独这种感性生活的统治地位是他想要消灭的。因此,他陷入相反的极境,这难道值得奇怪吗?感性生活不应当占统治地位;如果这种感性生活整个遭到扼杀,如果它根本不存在,或根本不发达,或根本没有获得任何力量,那它也根本占据不了统治地位。这就是卢梭的自然状态的由来。


>>由此可见,摆在我们前面的,是卢梭以自然状态的名义和那些古诗人以黄金时代的名称置于我们后面的东西(应该顺便指出,在过去往往出现这样一种特殊现象,即把我们应当成为的东西描写成我们已经成为的某种东西,把我们应当达到的东西想象成某种已经丧失的东西




人的使命


◆第二卷 知识

>>作为精神实体、纯粹理智力量的自我与作为物体世界中的这种躯体的自我完全是同一个东西,只不过是从两个方面来看待,用两种不同的能力——前者是用纯粹思维,后者是用外部直观——来把握罢了。


◆第三卷 信仰

>>我现在找到了一种官能,通过它我可以理解这种实在性,也许同时还能理解全部其他的实在性。这官能不是知识;没有一种知识能论证它本身,能证明它本身;每种知识都是假定一个更高的东西为其根据,如此上溯,以至无限。这官能是一种信仰,是对自然而然地呈现给我们的观点的一种志愿信赖,因为只有根据这种观点我们才能完成我们的使命;正是这信仰才对知识表示了赞同,把知识提高到确实可靠与令人信服的程度,而没有这信仰,知识就会是一种单纯的妄想。信仰绝不是知识,而是使知识有效的意志决断。

我将永远坚持这说法,这说法不单是语句上的辨别方式,而且是真正的、深刻的辨别方式,它对我的整个伦理态度都会产生最重要的后果。我的所有确信只是信仰,这信仰源出于伦理态度,而不是产生于知性。在我明白了这一点以后,我就不想参与争论了,因为我预料争论将毫无结果;我不会因争论而使自己陷入迷途,因为我的信仰的源泉高于一切争论。我不想让自己随心所欲,要用理性根据来强迫别人接受这信仰;在这样一种计划遭到失败时,我也不会感到惊讶。我采取我的思维方式,首先是为了我自己,并不是为了别人,我也仅仅是想在我自己面前证明这种方式正确。凡是具有我这样的伦理态度,我这样的忠诚善良的意志的人,也都会得到我这样的信仰;但如果没有那种伦理态度,便无从产生这信仰。在我知道了这一点以后,我也知道我自己的以及别人的一切涵养由何产生——由意志产生,而不是由知性产生。只要意志义无反顾地、诚实地向善的方面进展,知性便会自行把握真理。要是只有知性在发挥作用,而意志却被忽视,那就只会产生一种进入绝对虚空中去作无谓思考与琐屑分析的技能。在我知道了这一点以后,我就能驳倒一切可能会反对我的信仰的伪知识。


◆II

>>我们人类的使命就是把自身联成这样一个唯一的整体,这个整体的一切部分都彼此有透彻的了解,到处都得到同样的文化教养。


◆III

>>意志是理性的活生生的本原,当理性纯粹地、独立地加以把握时,意志本身就是理性;理性是通过自身进行活动的,这就意味着纯粹的意志是单纯作为这样的意志而发挥作用和进行统治的。


◆IV

>>然而,我们在感性世界中假定和信赖的真纯真理究竟是什么呢?这无非是:从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忠实地、自由地完成职责的活动里,将发展出一种永远促进我们的自由与伦理的生活。如果发生了这一情况,那么,我们的世界就有真理,就有对有限生物唯一可能的真理;这一情况必定会发生,因为这个世界是我们之内的永恒意志的结果;但这个意志按照其存在的规律,除了业已确定的目的以外,却不可能给有限生物赋予任何其他终极目的。


>>我也应该在我的行动中尊重那些在我之外的其他生物的自由。问题不在于它们应该按照我的概念做什么,而在于为了推动它们做它们的事情,我可以做什么。


>>宇宙在我眼前精神化了,并带有精神固有的标记,即在一条无限进展的直线中不断地向更完善的境界迈进。

太阳升起又降落,星星沉没又重来,一切天体都继续跳着其圆舞;但它们在重来时与它们在逝去时绝不相同,并且在生命的光辉源泉里就有生命过程与进化过程。它们所带来的每个时刻,每个早晨和每个黄昏,都以新的繁荣景象降临到世界上;新的生命和新的情爱就像云里的水珠一样,从天上洒落下来,并且就像清凉的黑夜笼罩大地那样,笼罩着自然。


>>自然中的一切死亡都是诞生,正是在死亡中可以明显地看到生命的升华。在自然中绝没有致死的原则,因为自然是彻底纯粹的生命;致死的不是死亡,而是更有生气的生命,这生命是隐藏在旧生命后面开始和发展的。死亡与诞生仅仅是生命的自相斗争,其目的在于不断地把它自身表现得更加光辉,更加类似于它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