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能化得象的傲":阳明心学视域下的公私之辨

龚晓康. (2024). "舜能化得象的傲":阳明心学视域下的公私之辨. 哲学研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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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话总结：本文围绕舜象之事展开，当代学者对舜封象行为存争议，宋儒以 “门内之治恩掩义，门外之治义断恩” 调和，却忽略象被流放事实。王阳明从公私论域重新审视，将其从门内门外的私恩公义转至人欲之私、天理之公，认为舜能化象的傲，是因其主观承担对象的绝对责任中断善恶循环，客观采取惩戒分判善恶。人需破除 “人欲之私” 复归 “天理之公”，实现主观 “成己” 与客观 “成物” 统一，构建理想秩序。

“舜之化象” 的伦理困境

争议焦点：象日以杀舜为事，舜却封象于有庳，引发质疑。万章认为舜对别人诛之，对弟却封之，有徇私枉法之嫌。孟子解释舜是分封象且象被流放，其行为体现对弟弟的仁爱。

学界观点：宋儒认为舜的行为实现 “私恩” 与 “公义” 两济；当下学界存在争议，赞同者认为符合儒家守经达权原则，反对者则批评其为任人唯亲、腐败行为。

澄清事实：象被分封的有庳比流放驩兜的崇山更偏远，实际是受到流放，舜象之事体现的是情与理的冲突，而非情与法的矛盾。

“公私何所辩？天动与人为”

阳明心学公私观：王阳明将公私之辨的论域从门内之私恩、门外之公义转至人欲之私、天理之公。“天理之公” 是本心天然之条理，基于人人一体同心，具有普遍性；“人欲之私” 是小我之自私执着，由 “躯壳的己” 产生，是个人独有的利害权衡。

对立与统一：天理与人欲对立实质是公私对立，人作恶源于陷溺私欲。破除 “人欲之私” 需唤醒本心，挺立本心作主。这关乎主观与客观统一，主观反思自我有无自私意欲，客观转化作奸犯科者，恢复伦理秩序。

“以义熏烝，不去正他奸恶”

避免循环报复：舜不去正象之奸恶，是考虑到善恶无定的循环报复。人易受主观性影响，亲人之间 “不责善”。舜反思自身，承担对象的绝对责任，避免激发象的恶性。

反思自我的意义：“为学反己” 是关键，舜能化象的傲在于不见象的不是。这一工夫不仅适用于家庭，也应推广到公共生活，克去 “人欲之私” 复归 “天理之公”。

遵循道义：舜并非不顾道义，“以义熏烝” 是前提，对兄弟之爱要 “爱得是”，对不孝不悌者不能溺爱放纵。

“转化凶恶，潜消奸宄”

客观标准：在公共生活中，良知的是非判断具有公共性，能提供客观标准。圣人依据良知制订的纪纲礼乐可衡定善恶。

惩戒措施：王阳明在《南赣乡约》中针对 “不弟” 之人提出改过迁善的六个步骤，从好言规劝到依据国法处置，注重客观判断和抚慰心理。

唤醒一体之仁：最终目的是唤醒一体之仁，破除私欲，实现 “天理之公” 的理想秩序。

结语：舜流放了象，其伦理困境是情与理的冲突。王阳明转换公私论域，强调反思自我私欲，在家庭和公共生活中分别注重 “为学反己” 和禁革奸弊，以实现主观 “成己” 与客观 “成物” 统一，构建理想秩序。